风雅龙游丨梵音依依秀峰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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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游名山豸屏山,又称真武山,筑秀峰寺。山不云高,佛佑众生。这句话脍炙人口,后人赞美豸屏山,总会以此为据。我的本家前辈余绍宋曾来此游览,据说这位走遍名山大川的乡贤登上山后,立时被雄浑壮阔的秀峰林海所震撼,于是仰天诵吟,“此山殆为吾县第一胜处。”历朝历代的众多名家,如万廷谦、童珮、余华、杨渭恩等也来过豸屏山和秀峰寺,都留下了激情澎湃的诗文。如今,不少诗句被刻在豸屏山的岩石上,人们在登山时,浓郁的书卷气扑面而来。后人以“豸屏松蹬”为名,列入“龙丘十二景”。

余绍宋先生是在1938年4月游历秀峰寺的,由西岭上,东岭下,盘桓二小时余始出山门。他在当天的日记里如此描述,陡见奇峰千尺侧立涌现,极奇伟突兀之观,即所谓豸屏者是也。是山原名豸屏,盖以形似得名。“真武”两字殆当时山上为真武庙,俗因是名之耳。先生又写道,大殿供玄天上帝,知为昔时真武庙遗址。殿后大茶花一株,殆千年物。其后,先生为其勒碑,上书“宝珠”两字。

春雨潇潇时节,秀峰寺古佛蔼蔼,烟烟袅袅,梵音依依,山鸟乱啼,紫燕来觅旧巢,红莲含苞待放。空门无尘,静地有禅。风吹树影,一袭驼色袈裟飘然而来,窃以为法师又欣然来迎,待定神注视,却缥缈无影。是啊,曲指一算,故人往生,转眼已是四十余载。

我与豸屏山,初识于40年前,1984年仲夏,我从教师岗位调到县委机关,专司记者事务。某日到泽随乡采访,文书告知乡内有秀峰寺,寺中有当家老僧,拟带我拜会。是时,佛界人士处境维艰,生活穷困,僧人栖身破庙之中。我们爬山越岭,沿着小径蜿蜒而上,至半山腰,望见一位年约六十的老者,头戴笠帽,身披短褂,脚穿草鞋,拿着锄头在挖地,旁边跟着一头老水牛。文书叫道,师傅,来客人了。老僧往下一看,回应,我把牛系好就来。

于是,老僧人将牛系于古树,快步赶了过来。带我们到寺里破旧的斋堂,顾不得一身汗水淋淋,给我们泡茶。中午,老僧人留膳,无非粗瓷大碗,山野菜蔬。谈及秀峰寺,为明代古刹,有大雄宝殿,天皇殿,法堂等建筑群落,气势恢宏,蔚为壮观。百年以往,香烟不断。三月初三的庙会是龙游北乡一带的重要佛事活动。周边建德,衢县,兰溪诸县的香客都纷纷前来赶会礼佛。寻常时光,寺里人气兴旺,香火鼎盛。

饭毕,老僧人带我在山上转转。秀峰寺早已不存,只见废墟遗址,以及砖头瓦片,零零碎碎散落于野草丛中。那株千年茶花也已枯死。昔日的冬春之际,茶花满树绿叶流翠,红花芳艳,犹如落了一层绛雪,漂亮壮观,“绿叶红英斗雪开,黄蜂粉蝶不曾来”,深受香客的喜爱。如此奇珍之品历经风霜劫难,逃脱了无数次的兵刃动乱,却在八十年代枯萎,不免催生兴亡之叹。与老僧人信马由缰,拉杂谈来,已是日影西斜。破庙握别,我心凄然,默默而返。

1996年初春,我又陪同新华社记者一行上山采风。尽管距上次拜谒古寺时隔十余年,现状仍然让人失望。新塑的佛像,线条生硬,形象呆板,屋宇破旧,简陋狭窄,缺少应有的佛家庄重大气,更少引人遐思的意趣。我等吁嘘不已。经打听,老僧人已不知云游何方。

名山大川往往都是高僧的驻足之地,秀峰寺自然不能免俗。他们与佛有缘,大慈大悲,厚积德薄享受,学佛法济众生。千呼万唤,历尽磨难,守护佛家圣地。锲而不舍地向上级反映,法师的夙愿,人们的呼声,要求改善宗教环境,直到解决问题为止。进入新的时代,落实党的宗教政策,保护历史文化古迹,如春风春雨,滋润着新老僧人的心头。聚沙成塔,重修古刹,终于还原历史沿革。

漫漫几十春秋,在旧址废墟上,重建起一座金碧辉煌的秀峰寺。开光之日,各界要人,诸山长老光临随喜。前来参观的善信和百姓,何止千人,成为千古盛举。 

观今日之秀峰寺,前来瞻仰古刹与拜会法师者络绎不绝。殿堂高高,佛祖巍巍。法师身披袈裟,手持佛珠,慈眉善目,深深吟唱一声“阿弥陀佛”......

大道至简,心诚则灵。日日月月,岁岁年年,晨鼓暮钟,青灯古佛。慈悲为怀,虔诚事佛。虚静尚柔,物我两忘,空明澄澈,圆融无碍。修炼般若,膜拜内心道德的升华与完善,架构人们向往的精神家园。见人间丑恶,则义愤填膺。见洪涝旱灾,则求神祈天。见孤寡贫困,则援之以臂。为人解忧,为人排难。

豸屏山的景色自然是迷人的,最著名的当数秀峰寺的夜景。月光下的秀峰寺格外静美,一幅意境幽深的画面。仰望苍穹,欣赏如水的月光,此时再看豸屏山,但见层峦叠嶂,云雾缭绕,深邃而静谧,不禁陷入幽远的遐思。梵音依依,香烟袅袅。庙宇依旧,灵佛依旧,秀峰寺的秋光绚丽依旧。


作者 / 余怀根
一审 / 吴诗昱
二审/邵美霞
三审/章承月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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